想见东风

爱发电 想见东风

焚心以火

焚心以火

黑化强制高虐

就是想虐润玉,我有罪……我下次还敢

私设陪旭凤人间历练的是润玉、锦觅一直有陨丹,谁都不爱。

 

枫谭宫外,一片衰败萧索,枯叶纷飞,若无人说起,定不会有人相信天宫还有这样一处断井颓垣。

这样偏僻的角落,常常成为少年润玉噩梦中的景象。

宫门外,荼姚让一众侍女在外等候,独自走向正殿。

挥袖撤去禁止,荼姚独自走进去,瑟缩在墙角的一团小小身影立刻扑过来,抱住荼姚华服的下摆,低声呜咽:“母神,玉儿知错了,我再也不敢伤害弟弟,你原谅孩儿吧……呜……母神……”

荼姚神色平淡,低下身牵起少年的手,将他拉起来,“玉儿,我接下来同你说的话你要记住。”

润玉连忙擦干眼泪,跪好身体,用力的点点头。

荼姚目光望向殿外,正东方向,紫霄云殿赫然耸立,天家气象祥瑞威仪。

倏忽她又收回目光,看着跪在脚边的少年,芝兰玉树之姿已有初成,“玉儿,旭凤是这未来六界的主,今后,你要敬他、听他、让他、顺他,把他当弟弟,也把他当主子,把心给他,把命也给他。知道了吗?”

润玉半知半解的点点头。

荼姚轻喝道,“我要你立誓。”

润玉被她的威仪吓住,急忙伸出三指,将荼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。

荼姚这才有和缓之色,拍了拍润玉的头顶,“好孩子,时刻记着你立的誓,你的思过结束了,回璇玑宫去吧。”

荼姚说完转身离去,润玉徒然的拉了一下她的衣角,却只是怅然,一声“母神”飘落在空气中,无人知晓。

 

 

天界里四季如春,昼有云蒸霞蔚,姹紫嫣红永不凋零,夜有耿耿星河,清风朗月入人怀抱。六界四海的美景,都在此处拥拥攘攘。

云兮潭边,石色俱是清寒,冷月之下,水色宛如冰面,寂静的毫无凡尘之象。

潭边繁花似锦,却笼罩在一片清辉雾色之中,虚实不辨,袅袅依依。

润玉坐在潭边,一手撑着半人高的石面,双腿在潭中不经意的化为银色龙尾,在月光下闪动粼粼波光,静美如卷。

睡梦中,眉毛不安的蹙起。

“小鱼仙倌,小鱼仙倌,你醒醒。”一声声轻快的呼唤将润玉吵醒。

润玉睁开眼,看见锦觅一双剔透的眼睛近在咫尺,惊愕的倾身向后仰了仰,继而心里仿佛浸入一股暖流,将梦中的不快尽数散去。

“锦觅仙子,你怎么有空来看望我?”润玉轻笑,将龙尾收起,站起来和锦觅对面。

锦觅看润玉一笑,有些愣住了,痴痴的伸出手,摸了摸润玉颤动的眼睫,“小鱼仙倌,你笑起来,眼睛里像有星星似的。”

润玉忍俊不禁,“道从没人这样说话,锦觅仙子说话真是有趣。”

锦觅突然想起正事“你是不是要去人间陪凤凰渡劫啦?天后真是不讲理,凤凰去人间受苦,怎么你也要陪着?”

 

润玉温声说,“天后对旭凤从来都是无微不至,大概怕他不能用神力,在凡间受苦。”

说着转过头,看着并肩而坐的锦觅,少女的懵懂与快乐如暖阳,让他时时刻刻都想靠近,“我不怕吃苦,只是锦觅仙子,我只是怕……百岁光阴,于我不过瞬息,于你却很长了,觅儿会忘了我吗?”

锦觅拍拍胸脯,信誓旦旦的保证,“小鱼仙倌,你放心,我绝不会忘了你,等你回来,我来找你和凤凰,咱们再一起去魔界玩!”

润玉微微摇头,偷偷摸了摸锦觅温柔的发尾, 无奈又宠溺,“觅儿……”

 

“润玉,你此次去凡间凡,要护得旭凤周全,但绝不可向他透漏他真身的半点讯息,否则历劫顷刻前功尽弃,我必唯你是问。”

润玉想着天后的话,落脚在一片宫苑的昙花从中。此时旭凤已经降生皇家,大概十来岁光景了。

正是夜间,昙花盛放,在疏星朗月之下,美不胜收。

远处,一队太监奴婢拥着年少的皇子向此处走来。

“熠王殿下,此刻正是昙花开放的好时候,人都说牡丹美艳、菊花清高,看过了这昙花啊,才知什么是真绝色……”

说话间,已经行至此处。走在中间的少年一身玄黑王服,英气勃发,小跑了几步,一抬眼,正映入了昙花从中那一抹人影。

少年一声惊叫,“昙花精!”随即便呆住了。

落在后面的太监宫女听见主子大叫,连忙跟过来。

夜间有些雾气,氤氲缭绕之间,一抹白影如仙如妖,影影绰绰看不真切。

润玉还在想要怎么和旭凤接触,却没想到这么巧在此处碰见,向前走了几步,露出清晰温润的眉目,“殿下。”

 

宫里都传太子殿下在昙花从里捡了个仙人,皇帝非但没有逐出宫,与那人密谈了半日后,还拜他做了太子的师傅。有掌事嬷嬷撇撇嘴,“去去去,哪有什么仙人!”又有小宫女红着脸解释,“是真的,定是仙人,我在太子宫见过的,若不是仙人,哪有长得那么好看的人呢……”

太子宫中,润玉一边拈决,注入灵力为旭凤疗伤,一边责怪,“太子殿下下次还是小心一些,怎么打猎都能把自己摔成这样。”

旭凤疼得龇牙咧嘴,“师傅,你还是叫我旭凤吧。这法术可真神奇,我也能练吗?”未等润玉回答,又说,“师傅,外界都传你是仙人呢!”

润玉收住灵力,广袖一挥,白的如雪似云,铺满旭凤眼前,“这灵力……不是谁都能修的。你只管放心,有我在你身边一日,必护你平安康乐一日。你会不会这些,也没什么。至于仙人,旭凤觉得,我是仙人吗?”

“要我说,师傅不是仙人,倒像妖精,要不怎么这么好看?”说完一溜烟跑掉了。

润玉无奈的一笑,“调皮。”

 

人间岁月悠悠,一年两年都一晃而过。

明月如圆,垂照万古,原来不管人间还是天界,看到的都是一个样子。

今日是八月十五,人间的中秋节,一晚上熙熙攘攘,比什么时候都清冷孤寒的天上热闹的多。

润玉站在窗边,从袖中拿出一幅小像,画上正是锦觅仙子,霞红的衣裳,笑靥如花,是润玉偷偷画下来的。

润玉轻轻一叹,仿佛清晨的露珠朝夕而逝,“觅儿,不知你此刻在做什么?”

又忽而想到锦觅和魇兽一起玩耍的情景,不觉嘴角含了笑意。

旭凤端着一盘热腾腾的月饼进来,正看见此情此景,薄凉月色下,白衣胜雪的润玉似要破空而去。

旭凤偷偷走过去,一把抢过润玉手中的画像,笑嘻嘻道,“师傅这是在偷看谁呢?”

润玉急着来抢,却被旭凤躲开了,气哼哼的说,“我道让师傅神魂颠倒的是什么绝世大美人,也不过如此吗?”

润玉止不住笑了,“这花神乃是六界第一的美女,怎么被你说的成了凡品。”

旭凤狡黠的将画收入怀里,“既然是这么有名,那我要回去好好看看。”

“你……”润玉一向纵容他,只能叹息着任他抢去。

旭凤将润玉推坐在榻上,自己又躺下枕在他腿上,“师傅,给我讲讲仙界吧。”

润玉放纵着他的没规矩,温声道,“你想听什么?”

旭凤仰头玩弄着润玉的衣带,偶尔惊鸿一瞥,觉得这世间再也没有比师傅更好看的人了,什么花神,也比不过他的衣角。

“随便什么。”

“锦觅是花界……”

“停停停,什么都行,除了花神。要不讲讲你吧,师傅,你是什么样的仙人。”

“我只是个孤寂的散仙罢了,有一只魇兽,一座宫殿,夜里布星,平日甚少与人来往,也没什么好说的。布星台之处看去星辉璀璨,银河如黛,倒是人间见不到的瑰丽景象。天上有种酒,叫星辉凝露,乃是集夜间星月之辉而酿,味甘而列,我常常去收。”

“你的父母呢?怎么甚少听你讲你的父母?”

“我原本便不得父母喜欢,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罢了。不过,我有个弟弟,如烈日骄阳一般,比我有天赋的多,倒和你很像,天上人人尊他敬他。”

“你的神仙弟弟像我?”

“道没你这么活泼,天上桎梏繁琐,礼教森严,反道没人间这么自由自在。”

少年人嗜睡,聊了一会便有些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,强撑着精神问,“师傅,天上那么好,你为什么要到人间来陪着我?”

润玉仰头看着窗外沉沉天幕,“天上也没那么好,不过有个锦觅 ,有了牵挂 ,才有一点生趣 。至于你,自然是你我有缘了。”

旭凤断断续续的许诺,“师傅……早晚有一天,我会让你觉得……人间……更好,你就永远……陪着我。”

说完已然入睡了。

润玉把他放在床上,盖好被子。自己手肘撑在床边,浅浅而眠。

 

时如逝水,日月打马而过,昔日天真灿烂的孩童,如今已初成少年气派,不怒而威,只在润玉面前,还保留了一点无忧的天真。

“师傅,我送你件礼物。”旭凤急冲冲的跑过来,气还喘的不匀。

“你又没规矩了,天家礼仪,跟你说了多少遍。”润玉拨开珠帘缓步而出。窗外一树火红的凤凰花开的正好,照的一室亮堂。

凤凰树还是几年前旭凤亲手种下的。

“这不是着急给你送礼。”旭凤揽住润玉的腰,腻腻的不肯松开。

润玉半嗔半笑,“都多大了,不能这样小孩子似的。”

旭凤却不肯松开,“我喜欢师傅啊,别人我还懒得碰呢。你快看,我送你样东西。”

金玉镶嵌的八宝盒打开,里边放了一只润泽的发钗,似有火红的灵光灵动,却看不出质地。“据说我出生时手里就握着,我父皇一直跟宝贝似的收着,如今我成年了才肯还我呢。我看着挺好看,就送给师傅当发簪吧!”

润玉一眼便认了出来,“这是件先天至宝,名叫寰谛凤翎,一只凤凰只此一根,极其罕见。太过贵重,你还是自己收着吧。”

旭凤眼睛明亮,“这么珍贵,那正好,这样的东西才配师傅。”

说完要扯了润玉旧的发钗,去插新的。

润玉要推拒,躲闪之间,发钗被抽下来,长发凌乱的披了一肩。

润玉无可奈何的摇摇头,“你可真是越来越不听我的了。”

旭凤浑不介意的扒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镜子前,“师傅别生气,我帮你梳头发。”

说着拿起发梳,被润玉笑着拦下手腕,“你自己都要别人伺候,还是我自己来吧。”

旭凤却不听,执起梳子,倒也为他梳出个松松散散的小髻,然后急忙将寰谛凤翎插上。

“师傅,你真好看。”

润玉笑而不语,天上恪守礼法,从不谈外貌,他也从没觉得自己容貌有什么稀罕,要说俊美,当初的二殿下却是六界所传的第一美男。原来锦觅曾夸过他眼睛漂亮,如今来了人间,昔日冷冰冰的旭凤,却几乎把夸他的话常挂嘴边了,也是有趣。

“师傅,想什么呢?”旭凤摇了摇出神的润玉,“我今天听了半天大臣们论政,乏的紧了,我午间便在师傅这里歇息吧!”

润玉还没来得及拒绝,就被他拉到床边,“咱们一起睡。”

润玉抽出手,笑拒,“你都是大人了,和我同塌而眠也太不合礼数。你自己睡吧,我晌午都不休息的。”

润玉当他少年心性,倒也并没有觉得不妥,只是不愿和他一块胡闹。

谁知旭凤却很坚持,非拉着润玉一块躺下,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。

润玉喜静,这处没有宫人,旭凤却还是落下了帘子,空间一下变得狭窄。

身边挨着一团火,让鲜少和人有肌肤之亲的润玉脸色有些发红,旭凤又翻身压上润玉,在他耳边吹了口气,有些撩人的说道,“师傅,你睡觉都不脱衣服的吗?”

润玉本就面薄,对一心倾慕的锦觅,也恪守君子之礼,不敢僭越,此时已经难为情到了极致,耳朵都开始泛红,不觉用上了几分仙力推开旭凤,“别闹!”

旭凤见他薄怒,忙起身,又拉住他的衣角,可怜兮兮的,“师傅,我不闹了,你陪我躺一会。”

润玉迟疑了半刻,才又躺下在他身边。

旭凤轻声说,“师傅,我下月便会受礼,成了一国之君,你可替我高兴?”

“旭凤高兴,师傅就替你高兴。”

“师傅,为何我总觉得你心里有别人?你最爱的是不是我?”

旭凤小心的拈起一缕润玉的头发,珍而重之的放在鼻子边嗅。

润玉惊诧他会这样问,忽而想起幼时荼姚逼着他立下的誓言。

这么多年,他从未敢违背。对于旭凤,能给的都给他,他要的从不敢和他争,他不要的自己也不敢要。这还不够吗?

润玉微微一叹,流露出一点无迹的痛苦,“爱就是爱,何必求一个最爱,我愿为你而死,还不够吗?”

旭凤有些生闷气的挑挑眉毛,“我却最爱师傅。”说完揽住润玉的腰,额头亲昵的蹭蹭他的肩膀。

润玉不知道怎么办,也没有躲开。

 

寒来暑往,又是几年。

青年天子跪坐在他身侧,越发成熟稳重,只是开口间,还带一点调皮,“师傅,我今年生日你要送我什么礼物?”

润玉独自下棋,庭前桃花灿灿,偶尔落一星半点在棋盘上,又被风吹去。

这么多年,旭凤已经慢慢长大,润玉却仍是初见时模样,惊鸿照影,点亮此生。

十几年间,润玉教他使剑练字,替他决战杀伐,每一日,每一刻,似乎都是他。

润玉仍是平淡温柔的样子,仿佛尘世间的一切都留不住他一点颜色,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我能给你什么?”

旭凤神色一黯,又愉快的说,“等二月初二师傅生日的时候,我送你件好东西。”

其实二月初二也是润玉编的,按照人间的习俗,二月二是龙降生的日子。

“上神的时光动辄千万年,我道从来没过过生日,也没人记得。即便我父亲,弟弟,也从没记得。”说完揉了揉旭凤的头顶,笑了起来,“旭凤真是有心了。”

原以为旭凤只是说说,却没想到他真在润玉生日是送来一件礼物,是一只白鹿。

毛色纯白,很是漂亮。

“我挺你说起过魇兽,怎么样,像不像?”旭凤一直盯着润玉的双眼,看他露出一点明亮的笑意才松了口气。

“十分像,谢谢旭凤了。”润玉低下身去,看着小鹿柔亮的眼睛,伸出手欢喜的触摸它软软的毛。

“听说这是只神鹿的,白鹿有灵,能活几百年,这样它就能一直陪着咱们了。”

润玉点点头,心里一片濡湿的暖意。

“师傅,这人间有我,有小鹿,你还会回天上,回花神身边吗?”

润玉被问得一愣,看着旭凤有些不知所措。

旭凤攥紧手心,没有再说话。

 

“旭凤,师傅越来越看不懂你了。”润玉一边给白鹿喂食,一边轻声说。

旭凤帮他递过绛芝草,玄色王袍粘上尘土,“你什么时候懂过我呢?”

半年前,旭凤忽而下了三道命令:

第一,不许任何人擅入润玉所在的凌波院。第二,不许任何人和润玉交谈。第三,不可谈论润玉,凡是再言语“仙人”者,杀。

三道禁令,让润玉本来尊贵无匹的身份平添了些神秘旖旎。宫闱本就易生是非,如今,帝王威重,恨不得将凌波院那人变成私产之心昭然若揭,祸国、妖孽之语屡治不绝,防民之口甚于防川。

“师傅,我把你困在这你,你会不会生我的气?”旭凤面色平淡的一问。如今对比几年前,旭凤越发成熟稳重,喜怒不形于色。

“我本来便是来护你一生喜乐,人间的花花世界,我也没那么喜欢的,你不必自责。”润玉无忧的与白鹿玩闹,眉宇都沾上了新春的喜气。

“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?”旭凤突然拔高语调。

润玉无辜的眨眨眼,仿佛不明白他突然地怒气从何而来。

“也是,这人世间的人和事,你何尝放心上过。”旭凤拂袖而去。

润玉摸了摸白鹿灵秀的鹿角,有些不解的叹息,“鹿儿,你说我每次什么都顺着别人的意,为何还总是不讨人喜欢。”

从那以后,旭凤很久没有再来过。

 

初秋的夜里已经有些凉了,润玉看着天上灿烂星宿,感慨邝露挂星是越来越熟了。关好的门被推开,跌跌撞撞的人影扑过重重罗幔向内堂走过来。

“旭凤?”润玉一愕,站了起来?

旭凤饮了不少酒,面上沾了绯红酒气。

“师傅……润玉……”旭凤笑眼弯弯的看着他,倏忽拉住润玉的手腕将他按在柱子上。

润玉一挣,没有脱开。

旭凤的酒气呵在他的眉目上,让润玉有些慌乱,“旭凤,别闹了,我是师傅……”

话音刚落,旭凤突然吻上润玉的嘴唇,润玉大惊,不觉用上了仙力,一掌将他推出去。

“旭凤,你疯了!”润玉用衣袖擦着嘴唇,此时目光中透出凌厉的怒意。

旭凤被这一掌打的清醒过来,唇角溢出鲜血,似是伤到了内脏。旭凤擦去嘴角的血迹,低头沉默不语。

润玉从不知他什么时候滋生出这样的心思,看他受伤,也不知该训斥还是躲开,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息。

“旭凤,我……只盼着你这一辈子良缘美满,幸福康乐,国无大事,家无小忧,愿你不要再生出这些妄念,让你我都……不得安宁。”

旭凤痛苦的合上眼,最终自嘲的一笑,“好,我听师父的。”

润玉要为他治伤,旭凤却恍若失了魂魄般跌撞着出去了。

 

中州历284年,旭凤倾天下之力以求长生。一时天下动荡,术士与各个修仙门派大行其道,一年间,皇帝三次遣使往蓬莱、东瀛各个有仙光传闻之处,劳民伤财,天下皆有怨恨。

又一年,天下大旱,民不聊生,东渡之船却只增不减,枉顾天下饿殍遍地,一时民怨沸腾。

润玉不愿旭凤徒添此业祸,只能主动去找旭凤,希望能劝他放弃长生之念。

旭凤正与几位所谓的人间散仙商议,润玉一进来,拂袖便让几个人晕了过去。

润玉走近几步,与旭凤之间却仍旧有些别扭,看旭凤不打算说话,只能先开口,“旭凤,这些不过是行骗之流,人间本没少散仙,便是有也藏身名山大川,你又何必浪费时间。”

旭凤放下手中密卷,“师傅不愿教我,我只能寻遍天下了。终能找着的。”

润玉蹙眉,“你要长生做什么?六界各有规则,人身修行本就有违天命,便是成了,也有损伤。”

旭凤走下龙椅,与润玉面对着面,“师傅,我若能成仙身,便能与你一起遨游天地了,我们走出这宫廷,踏遍山川万里,再不用管生老病死,不好吗?”

润玉见他如此心魔深重,一时生出千万分的无力感,颓然跌倒在殿上,半晌才回神般哀求,“如果你是为我,那我自愿毁去仙身,自废修为,陪你走过这凡人的一世可好?待你寿终,我便毁去内丹,与你同归这辽阔天地。”

旭凤惊诧片刻,蹲下身含笑拨开润玉有些散乱的头发,“师傅,你不明白,我要的不是一世,不是短短百年,我和你一起,千年万年,永世相伴。”

 

 

盛夏光景,皇帝大婚,大赦天下,万民同乐。

锣鼓震天,吹吹打打甚是喜庆。润玉站在院门口,看外面满宫苑都是红色的丝绦和喜字,热闹非凡。旭凤没邀请他,可他替旭凤高兴,向着姻缘府的方向遥遥一拜,祝新人长乐合欢。

叫喊声闹了一天,到了晚间才有些安歇,云霞初收,润玉独自在案边烹茶,烟熏袅袅,香气沾衣。

旭凤还穿着喜服,不知怎么竟然来了他这。

润玉站起来迎他,面容依旧是魂牵梦萦的淡雅模样,见了他笑道,“旭凤,你平日总说我不送你礼物,今日我便为你准备了一件。本来说明天去送你的,既然来了,现在给你吧。”

润玉拿出人鱼泪手串,旭凤却只是看了一眼,并没有多少欢喜。

“你是……不喜欢?”润玉小心的观察他的神色。

旭凤走进他,距离近得可以把他拥进怀里,“师傅,我听了你的,娶了妻子,可是我……可我……”

旭凤眼睛里尽是血丝,不管不顾的将润玉死死抱在怀里。

润玉手中的手串落在地上,目光茫然的望着前面。

“师傅,你喜欢我好不好?我这么喜欢你,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?”旭凤痴痴的看着他,热切得近乎要把他融化。

润玉低垂着眉目质问,唇惨白的不见血色,“旭凤,你到底要把我当什么?面首男宠之流吗?”

旭凤绵密的吻落在他发鬓眼角,“如果我说是,你会顺着我吗?你原来说,你可以把命给我。那为什么不能把心给我?”

旭凤带着焦虑与暴躁的胡乱亲吻,润玉的嘴唇被粗暴的磕出血迹。

润玉怔怔的没有推拒,眼睛里却一片冰凉:“旭凤,我的命我做得了主,我的心,我却做不得主啊。”

旭凤突然怔住,忽而如疯魔般大笑,“那就守着你的花神,再别来扰我!”

旭凤从怀里掏出当年的一副小绢,扔在润玉身上,大步而去。

 

凌波院凄冷寂静如死地,自从那日,旭凤没有再来过,院门深锁。

润玉已经很久没见过活物了,只他守着一头小鹿,寂寥的竟比天界还不如。

少了旭凤,身边好像一下空落落,这么多年,他终究习惯了旭凤带来的热闹。

不过好在,他从不怕孤独,千年万年,不都是这样吗?

一道绿影闪过,润玉立刻有感的站起,那道人影旋即停在了他面前。

“彦佑?”润玉一惊,“仙神不可私自如凡间,何况是旭凤历劫之处,你怎么过来了?”

彦佑慌乱的语不成句,“是天后,发现了母亲,要杀她,已经向洞庭湖水岸去了!”

润玉一下踉跄,扶住书案撑着身体。

“要怎么办?我把鲤儿藏起来了,感应到人鱼泪在这里,才来找你,你快随我去吧,迟了就来不及了!”彦佑拉着润玉的袖子要带他出去。

“我去了又怎么样,你我二人,战得赢天后吗?”润玉扶住胸口,红莲业火的痛,我一个人受还不够吗?

原来这几万年修行,到头来我仍是连挚爱之人都保护不了……

“那怎么办?死在一起也比不去要好!”

“夜神,大殿下,你若怕死,我也不求你,我自己去就是!”

润玉忽然吐出一口鲜血,抬眸看见窗外的凤凰花,低声道,“我去求旭凤,你等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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